2月20日,吉利控股集团董事长李书福在集团内部的讲演中,更新了蓝色吉利行动计划内容。
李书福将该规划一分为二,其中,蓝色吉利行动计划一主攻节能与新能源汽车,包括混合动力汽车、插电混合动力汽车、增程式插电混合动力汽车,还有小排量节能汽车;蓝色吉利行动计划二主攻纯电动智能汽车,组建全新的纯电动汽车公司,正面参与智能纯电动汽车市场的竞争。
无论是计划一还是计划二,动力电池都是吉利这盘大棋的重要部分。
而且吉利在动力电池领域可谓布局深远。有媒体统计,截至目前吉利在电池领域的布局超过百亿元。
吉利的电池布局已经包含原材料、电芯、模组、电池包再到电池回收利用,甚至电池租赁等领域皆有涉及。
不可否认,作为车企,吉利是极少数能将电池产业链打造得如此完善的企业。
在整理了众多资料后发现,《电动汽车观察家》认为,这百亿投资中,有效果的企业并不多。
但这不能意味着吉利投资的失败,或许固态电池的应用,才是其在动力电池领域大展宏图的另一个机遇。
对于纯电动汽车成本最高的电池,整车企业向来是垂涎三尺。但是鉴于电池电化学技术的复杂性,大部分车企都是从电池系统集成领域切入,这也是电池中,整车企业最有话语权的部分。
2013年6月,威睿电动汽车技术(苏州)有限公司成立,主要业务便是制造、研发、销售电动汽车驱动系统动力电池系统、电控、电机及系统集成。
2017年,吉利再次设立了威睿电动汽车技术(宁波)有限公司。
这两家企业都是吉利100%控股企业,专门为吉利旗下品牌供应电池包产品。
根据后面的布局可以知道,吉利想做通整个电池产业链。
但是与电池包不同的是,电芯制造涉及电化学,需要的知识体系和资源与汽车制造完全不同,要做成必须借鉴别人的经验,也就是需要合作。
这时李书福的老搭档洪桥集团控制人——贺学初,也正好有意涉足电动汽车领域。
2014年9月26日,洪桥集团以6.35亿元收购凯荣投资90.68%股份连股东贷款。凯荣投资主要资产是山东衡远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的全部已发行股本。而山东衡远主要从事的就是锂离子动力电池研发、生产及销售,其产品主要是磷酸铁锂电池。
2003年,贺学初就曾帮助李书福的吉利在香港上市,是吉利在香港上市的“关键先生”。李书福找到了手握壳资源的贺学初。双方通过建立合资公司,逐渐将吉利汽车装进这个上市公司,李书福成为大股东。
与“借壳上市”不同,这一方式的风险很大,如果合资不顺利,很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好在双方相互信任,完成了这一资本腾挪的好戏,也成为教科书上的经典案例。
当然或许正是这种相互信任的关系,两者在其他领域也多有合作。
例如,吉利和李书福父子对洪桥集团都有持股。截至2020年6月,吉利持有洪桥集团18.78%的股份,而李书福个人对洪桥集团间接持股达到19.83%;李书福之子李星星也间接持股达到41.25%。
需要提及的是,山东衡远最主要的客户就是康迪和知豆。康迪电动最早由香港上市公司吉利汽车子公司上海华普国润持有;知豆也是吉利控股、新大洋机电、金沙江创投基金合资持有。
也就是说山东衡远还是吉利部分A级和A0级产品的供应商。
2016-2017年起,随着电动化的深入,乘用车逐渐成为新能源汽车推广的主力。
新能源乘用车的补贴政策,将电池包的能量密度以及续航里程作为主要指标。
新能源汽车企业为追求高额补贴,逐步放弃磷酸铁锂动力电池,转向三元电池。
吉利和洪桥集团显然也意识到三元电池的潜力。2015年,洪桥集团和华普汽车合资建设了一家新动力电池企业——浙江衡远新能源。
2016年4月14日,洪桥集团正式公布浙江衡远新能源动力电池总成项目在金华开工。金华的这个基地设计新能源动力电池年产能为150万千瓦时。项目建成投产后,可以满足每年8万台纯电动轿车使用。
虽说建立电池企业,但是吉利和洪桥集团对三元电池并无积累,能否造好电池是个未知数。
好在吉利时运极佳。外资电池企业的飞速增长的渗透率引起了中国政府警觉:新能源汽车产业的发展成果必须留在国内。
2016年5月1日起,我国政策要求获得补贴的新能源汽车必须采用《汽车动力蓄电池行业规范条件》企业目录的电池企业作为供应商,而LG化学、三星等韩系电池未能上目录,导致采用这些电池的新能源产品需要切换供应商。
沃尔沃、上汽等诸多企业受到影响。切换电池,至少需要1-2年的时间,如何将影响最小化?
2017年4月,吉利全资收购LG化学南京工厂所有生产设备和制造技术知识产权的使用权,LG化学还将帮助吉利集团旗下高端品牌(含沃尔沃)继续升级电池技术。据媒体报道,最多时超过百名LG化学工程师帮助衡远调试生产线,以达到LG的品质标准。2017年底完成调试进入量产阶段。
这样,吉利不仅获得了LG化学的设备和技术,也解决了沃尔沃的电池供应问题。
当然,这对LG化学也是最佳的解决方案,工厂闲置,但是设备的折旧、维护保养也是一笔大开销。
或许感觉在电池领域有了一些积累,吉利打算单独建立电池企业。
2018年9月,吉利在武汉成立了另一家衡远新能源——湖北吉利衡远新能源。这家新公司由吉利迈捷投资有限公司100%控股,注册资本5000万。湖北荆州日报报道称,吉利将在武汉建立动力电池的生产厂区、研发中心,两期工程总投资达到80亿元。
不过,2019年3月,这家企业已经改名为湖北弋驰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同年8月,湖北弋驰年产10Gwh高性能车用动力电池及模组项目(一期)获得建设用地规划许可证。
这一阶段,吉利已经有3家电池企业。可以看出,此时吉利不管是间接持股、买下公司还是获得知识产权,吉利的主要策略是希望自己拥有生产电芯的能力和技术。
在前期电池领域的大规模投资后,或许意识到掌握电池领域技术的成本和难度极高,吉利再次开启合建产能和入股电池企业的模式。
2018年12月,吉利汽车发布公告,旗下子公司浙江吉润与宁德时代将成立合资公司,其中宁德时代出资5.1亿元,占股51%;浙江吉润出资4.9亿元,占股49%,成立时代吉利。合资公司从事电芯、电池模组及电池包研发、制造及销售,为吉利新能源车型提供核心动力电池的稳定供应。
2019年6月12日,吉利汽车宣布,其控股99%的子公司上海华普国润将与LG化学成立合资公司,从事动力电池相关的应用研发、制造、销售、售后服务等业务,提升双方在各自领域的核心竞争力和可持续发展能力。
吉利与LG化学的合资公司注册资本1.88亿美元,双方以现金方式出资,其中双方持股比例为50:50。
正在大家等待吉利与LG化学合资进展的最新消息时,其又入股了孚能。
2021年1月28日,企查查显示,孚能科技持股19.1%的第二大股东——深圳安晏投资合伙企业发生工商变更,引入新股东重庆江河汇企业管理有限责任公司,持股比例13.33%。重庆江河汇法人徐志豪现任吉利集团CEO,其100%控股的股东为吉利迈捷,而吉利迈捷背后股东均为吉利系。吉利间接持有孚能科技股权,成为其重要股东。
吉利间接入股孚能前,双方还曾在去年12月成立合资公司,共同建设年产建设年产120GWh的动力电池工厂项目。吉利科技及其控股子公司、吉利商用车集团承诺优先采购孚能或合资公司动力电池,每年采购量不低于需求量的80%。且双方动力电池产能合作签订了排他约定。
不过值得注意的是,几何、领克、宝腾、路特斯、以及沃尔沃等品牌并未包含在吉利科技旗下,吉利科技旗下品牌仍在调整中,未来的市场规模有多大,尚不可知。
除了自建动力电池厂,吉利汽车还延伸到了动力电池材料生产制造领域。
2018年10月,吉利集团与杉杉股份、紫金矿业出资组建了福建常青新能源科技有限公司。福建常青官方网站称,该公司是电池回收、前驱体制造为一体的合资企业。福建常青坐落于福建省龙岩市上杭县,注册资金2亿元。根据上杭县政府网站信息,该项目投资额达56亿元。
2020年8月10日,由吉利集团、杉杉股份、紫金矿业共同成立的福建常青一期工程已全部完成建设,正式开启经营模式。
2020年3月,杉杉股份公告称,旗下杉杉能源计划4月30前向关联方福建常青新能源采购锂电池用原材料,交易金额预计2亿元以内。
如果认为吉利的电池布局只延伸到原材料,就太小看吉利了。
在经营销售方面,吉利也是有打算的,布局电池租赁业务。
企查查显示,2020年12月1日,阳光铭岛能源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注册资本1亿人民币,经营范围包括能量回收系统研发、电动汽车充电基础设施运营、输配电及控制设备制造、节能管理服务、蓄电池租赁等。
透过企查查股权穿透图,可以发现,这件公司是由吉利科技集团有限公司间接100%股权。
至此,从原材料到电池回收、再到电池租赁,吉利已经完成了电池领域全产业链的布局。
一般来说,在电池领域有所布局的企业更倚重自家企业,例如比亚迪完全采用自家生产的电池;长城汽车,若不是蜂巢能源产能处于爬坡阶段,也会最大程度采用蜂巢能源的电池。
显然,吉利的套路并不是这样。从2020年装机来看,吉利共有9大电池企业配套,其中占比最高的是宁德时代,占比7成以上;国轩高科装机量排名第二,占比15%;吉利自己的衡远新能源占比仅为3.4%。
要知道浙江衡远的设计产能是1.5GWh,而2020年实际采用的仅有68.56MWh,若是规划产能全部建设完毕,其产能利用率极其低。
2020年电芯装机情况
电池系统方面,吉利也是以宁德时代配套为主。根据整车出厂合格证数据,2020年吉利共生产新能源汽车25285辆,其中威睿电动配套的电池系统仅有5470辆,占比仅为21.63%;宁德时代的配套量为15013辆,占比为59.38%。
吉利似乎并不倚重关系密切的衡远新能源和威睿电动,主要还是依靠外采。这也说明吉利似乎并不想将电池产业做大,而只是更多一层保险而已。
当然,吉利不倚重自家电池的原因,或许是因为指不上。
《电动汽车观察家》在梳理的过程中发现,虽然吉利投资布局不少,但是实际利用率并不高,且有不少投资是悬而未决或者不了了之。
作为吉利最早的电芯企业,山东衡远主打A级和A0级的车型电池产品。在失去康迪和知豆两大客户后,山东衡远一蹶不振,此后洪桥集团寻求出售该企业。
2020年1月20日,洪桥集团发布公告,公司直接非全资拥有附属公司凯荣投资与吉利汽车及江苏天开能源技术有限公司订立重组协议,据此,江苏天开同意向公司间接非全资附属公司山东衡远新能源出资2040.81万美元。
根据重组协议完成增资事项后,江苏天开将拥有山东衡远新能源50%股权,而凯荣投资于山东衡远新能源的股权将由49%摊薄至24.5%;吉利汽车对山东衡远直接持股24.5%。
不过2020年中旬的新闻显示,江苏天开未能向山东衡远支付出资金额,洪桥集团正在寻求解决方案。
吉利对山东衡远的出资额认缴,也要在2022年10月31日。
浙江衡远新能源在得到LG化学技术后,吉利似乎并未将其技术转化为自身能力,目前来看仍然仅仅配套沃尔沃、领克,并拓展极星等品牌。
从2020年装机情况看,衡远新能源对吉利配套仅有68.56MWh,在对吉利配套电池企业中装机量中仅排名第四。
从产品方向来看,衡远新能源主要配套吉利旗下插混车型,带电量比较大的纯电车型依靠外采,以宁德时代为主。
2019年,吉利与LG化学的合资曾经是业内大事件,不过2020年整年也未见更新消息。据相关内部人士透露,吉利与LG化学的项目已经暂缓推进。
改名的湖北吉利衡远新能源,理论上应该在2020年建成投产,目前尚未有建成投产的消息,或许也是个烂尾项目。
显然,从实业角度来看,吉利在电池领域的一系列投资谈不上成功,电池技术仍然未掌握在自己手中,也并未做出自己的技术品牌。
李书福在总结“蓝色吉利计划”失败原因时说,“这不是战略方向错误,也不是战略执行失败,而是历史时机没有成熟。”
目前来看,电池产品仍然存在诸多问题,安全、能量密度、低温性能、成本等问题,远未达到成熟车用动力电池的标准。
吉利作为主机厂对电化学领域根本没有积累,因此无法支撑电芯技术的更新换代,这或许就是吉利早期介入电芯制造后都没做大做强,仍然依靠外供根本的原因。
但是作为成本的大头,电动汽车的核心零部件,整车企业也不会将这部分拱手让人,这点可以从整车企业对发动机的态度中推测出。
出现能够满足整车需求、相对成熟的产品和技术,产品进入稳定期,是整车企业介入电芯领域的时间点。
这个时间点的好处是,技术更新趋缓、产品成熟度较高,车企只需要对产品进行局部性能的提升,对研发能力的要求较低。
目前来看,能够满足能量密度、安全等性能的产品大概率是固态电池。
固态电池的产业化时间点,业内普遍认为是在2030年前后。
因此,《电动汽车观察家》大胆预测,在固态电池规模化之前,吉利大概率仍然需要依靠外采电池。
固态电池规模化生产之时,或许是以吉利为代表的整车企业,开启新一轮入股、吞并动力电池企业的时候。